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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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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葚(散文)



■ 李再明

来海南好些年了,对于家乡的许多记忆都已模糊,唯有桑葚,却是时常地会想起来。

我的故乡是地处江汉平原的洪湖。小时候学地理学到长江中游平原时,很为家乡四季分明、雨水充沛、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而自豪过。长在田里的作物,除了种在水田里的水稻,我见过或种过的庄稼有棉花、芝麻、红薯,花生、油菜,豌豆、大豆、小麦、荞麦、高粱、玉米、甘蔗、西红柿及各种瓜类;河塘里湖里的荷花莲蓬;地上长着的各种树,如楝树、槐树、水杉、柳树、杨树。而这些树都是不结果或结苦果的树,唯一结果能吃的又不用花钱买的,只有桑树。桑树结的果就是桑葚,我们叫桑枣或枣子。

我们成长的小学、初中时代,地上是没有果树的,我们能吃到的唯一不需要钱买称得上水果的,就只有桑葚了。春天来了,桑树长出了嫩叶,我们会去采最初的嫩叶,喂蚕玩。油菜花开了,水田翻耕了,谷种也撒播了,土黄的田里慢慢嫩绿了。这些都不是我们关心的事。

我们最关心的是那些桑树,看那树开了细小的花,结出青青的小桑葚。

田里的秧苗更青了,布谷鸟时不时掠过村庄,在高空唱它的那句单调的歌,我们翻译为豌豆八果,婆婆烧火。这鸟叫是一种季节和时令的音符,也是对农人的提醒。我们这些上学的孩子,不问农事,也不关心蔬菜和粮食。我们关心的是那青涩的小桑葚什么时候变红变紫。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经过有桑树的人家,盯着桑树看,就像那首歌里唱的,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等着那青青的桑葚越来越像我们一直咂吮并没有脱离多久的母亲的乳头。

等着桑葚成熟的日子是热切的,早早就开始讨好那些家里有桑树的同学了,我的同学李九斤家后面有几棵大桑树,因此,要是他有不会的题目,要抄作业答案是没有谁会阻止的。甚至会主动帮助他。因此桑葚由红转稍紫的那段时间,他绝对是班里的红人。

不知从那些桑树下走过多少回,仰过多少次头,那青青的桑葚终于红了,可以放进嘴里吃了。但那还不够甜,是酸的。这与苹果、桃李不同,并不是红了就熟了。再出几天太阳,气温再高一点,那些桑葚就红得发紫,紫得发黑了。这时桑葚才真正成熟,我们等待已久的吃桑枣子时候到了。

那些日子心里惦记的不是学习,而是树上的桑葚。早晨上学,中午放学,下午上学在路上都会抢时间,见缝插针地往那些桑树上爬。坐在教室里也在心里打算着放学时到谁家的树上摘桑葚吃。有时是互相约定,有时是单独偷偷摸摸行动。最希望的是早点放学。套用那句有名的话:不在桑树上吃枣,就在奔向桑树的路上。

一放学,我们就各自飞奔向那些桑树。在我们心里,哪里有桑树,哪家桑树大,结的桑葚大又多,是非常清楚的。争先恐后,是当时恰当的写照。当我们飞奔到桑树下,往往树上已经有人了,而如果自己上头没有人阻止,就会一直爬到树顶。能吃到桑葚的最基本前提是要会爬树。不会爬树的一般都是比较瘦弱的,或者是女同学。他们会在树下守株待枣。有些低矮的树枝会垂下来,伸手可摘上面的零星桑葚,或者要求在树上的同学用力摇晃树枝,让成熟的桑葚掉下来,再从地上捡起来吃。那些捡起来的多半是摔破了的,有的掉到草丛里要费力寻找。也有小脚老太太在树下铺开簸箕和晒垫,用竹篙抽打,那一定是被想吃桑葚的孙子孙女逼迫过来的。

一会儿工夫,桑树上栖满了吃桑子的孩子,都像在树上找吃食的鸟和猴子,叽叽喳喳,互相呼应和警告。吃桑葚除了会爬树,还要胆子大,胆子大的往往会爬到伸得最远的树枝,桑树木质坚硬,树枝韧性很好,很细的树枝也能支撑一个人在上面折腾。越是远枝高枝,桑葚越是又多又大。我们小时在树上吃桑葚有一套基本的程序。首先会把最成熟的桑葚摘下来,这样的桑葚甜且多汁,往嘴里塞时,会用手掌做捂嘴状,手往嘴唇上用力一压,这样既吃到了甘甜多汁的桑枣,那压出来的汁液也染红了嘴唇和下巴,那红一转眼就变成了乌黑,很像现在的美女涂在唇上的口黑。这嘴上的一圈乌黑就是下树后在同学或兄弟姐妹面前炫耀的资本。那乌黑舍不得洗掉也不容易洗掉。只有这乌黑才是吃过桑枣的证明和印记。

这一场树上的盛宴,要么是太阳落水(平原水乡对于太阳落山的说法),肚子吃饱了,树上看不清桑葚了,才兴尽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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